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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书评】《世上最美的溺水者》 by 马尔克斯

马尔克斯和聂鲁达是我学西语的两个重要动力。如果说流利阅读后者的诗歌是我所盼望的,那么能用母语与马尔克斯对话,感受他每个词汇中潜藏的隐喻,是我的另一个愿望。

奇怪的是,这本短篇集的中文名是《世上最美的溺水者》,但西语名却是这部集子的最后一篇,《纯真的埃伦蒂拉和她残忍的祖母令人难以置信的悲惨故事》。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,但我几乎可以肯定的是,如果中文版的书名采用了那个“悲惨故事”,选择这本书的人可能会少得多。

因此也不妨从书名提到的那个故事开始吧。

那是个极短的故事,整篇故事里运用引号标出来的对话只有两句,其余的字句都用来形容那个最美的溺水者,还有村子里的人。名叫埃斯特班的人死前不被人注意,即使他长得很漂亮,但他过于高大,笨手笨脚。他对村子里的人们意味着什么呢?男人们如临大敌,因为他们的女人们为这个溺水者而神魂颠倒。但女人们反倒最先发现了那个溺水者的美,仿佛是一块宝藏被埋在污泥里很多年,最后终于重见天日。

那个溺水者真的重新让村子活了过来,在字里行间,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尸体,他的灵魂,虽然已经死去,却又焕发生机。在我看来,人们只有经过死亡才能获得新生,人们在目睹死亡、打捞死亡、接受死亡、尊重死亡之后,才能更加热烈地活着。

在结构上,《世上最美的溺水者》与《巨翅老人》两篇类似:经历发现——突转——分离的过程,最终留下一个余韵悠长的结尾。当然,《巨翅老人》的基调要低沉一些,不过也留下了一个光明的结尾,那个“令人遐想的点”,也许正说明埃丽森达认同了老人的天使身份。当我们一直供奉在神探上的东西跌落凡世之时,我们反而难以接受了,而当他和我们拉开一些距离之后,我们才恢复对其的遐想。人类有时是盲目的,他们认不清天使的真实身份,但我想他们中的有些人可能因为那巨大的“不可能”而心生畏惧,当人们不愿接受某些事情的时候,他们或许宁愿把它毁掉。

但说实话,最让我震撼的是《逝去时光的海洋》。我从中窥见马尔克斯对于大海的眷恋和遐想,或许这曾经是每个人类的遐想,但也许只有马尔克斯写出了他心目中的海洋:那是一个既能包容活人,也能供养死人的地方,死人在那里甚至能回复往日容颜,先前沉没的镇子甚至在海底继续存在,不仅如此,那里的大海还能散发出玫瑰味的香气。而我该怎么形容那样的感觉呢?仿佛一切都是透明的,玫瑰味的香气在其中氤氲,又仿佛一切都是深蓝的,欢乐的男女在其中徜徉,还有美貌的女人随水漂流。读这样的文章,我会沉醉在纯然美的享受中,有时甚至忘记它本身在讲些什么。

最打动我的三篇文章,我写在这里。

当然,如果想要细数马尔克斯的文学成就,没有几个小时是完全说不完的,可因为我也粗通皮毛,就不卖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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