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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创】清洗

篇幅很短很短,且没有后续

未来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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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个月的‘清洗’去过了吗?”玛丽从公用厨房探出头来问。
“去了,”我将身份卡贴在门口的电子屏上,耸耸肩道,“这不是刚回来嘛。头还有点晕晕的。”电子屏很快显示出我目前的状态:2040年10月,清洗已完成。
“没办法,这副作用也是常有的事儿。”玛丽的声音传出来,伴随灶台和抽油烟机的响声,“而且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,恐怕还会晕得更明显。不过这也是为了安全,你说是吧。”
“是啊,万一我无意中听到些什么,对整个社区都不好。谁知道他们有什么阴谋呢?不过现在也没事了,毕竟我已经去‘清洗’了,就算有什么,也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啦。”我脱掉鞋子放在鞋架上,就着脱外套的当口朝厨房里望去,“今天有咖啡供应吗?”
“抱歉,蕾,这周都没有。最近比较紧张,前线打得凶,大家都得节衣缩食,限量供应也只有蔬菜和大米。”厨房里的声音热火朝天,可我想起锅里热腾腾搅成一团的绿菜就有些反胃。
“我还有些晕,玛丽,午饭我就不吃了,代我向其他人问个好。”我按亮电梯按钮,对玛丽挥挥手,全当问好,也当再见。
我住二十层,电梯上升太快,我抓紧扶手,一阵天旋地转。我想搬到不那么高的地方,高层的风太大了,尤其是冬天,几乎每晚都能被吵醒,而且还有直升飞机在外面巡逻,红色的警戒灯打在窗帘上,看上去格外阴森。最近的换房申请应该能批下来,毕竟很多人都搬出去了,这栋公寓里经常能和我打照面的,也只剩玛丽了。我忘记之前的朋友凯瑟琳是什么时候搬出去的,她好像突然就消失了——说不定是‘清洗’的副作用。每个月大家都会忘记一些事,不是什么重要的,我还记得钥匙放在哪,柜子密码是多少之类,洗掉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,不过就像橡皮擦总会擦掉点别的印痕一样,有时候我也会忘记其他事情,凯瑟琳就算其中一件。
说起来,我们曾经一起上过小学和中学,她就这样消失了,我还是有些想念她的。不过在T国,人们总是聚散无常。从生育管教所进入小学之后,我们就会在不同社区开始童年生活,之后是少年与成年。我迄今为止只更换过一次社区,那是在上中学之后,而等到成年,我则会被分配到另一个社区,从事一些别的工作。在社区里,大家相互照顾,亲如家人——虽然我并不太知道“家人”到底指的是什么——每月相互监督对方去清洗所,据说还有人‘举报’。听说在别的社区曾经发生过‘举报’的事件,穿蓝色衣服的人很快带走了那个被举报的人,之后再没人知道消息。不过我可不会举报什么人,大家看上去都很不错,没什么异样,更何况如果有人被举报,整个社区都会陷入麻烦:询问,盘查,调动所有摄像头的监控记录……只是每月的‘清洗’就如此恼人,谁会傻到想折腾这么一番呢?
我走出电梯,在房门口接受面部识别,但机器却滴声提示我无效识别,之后屏幕上才显示出一条文字:您的私人物品已转移至9A1房间,请识别后入住。
竟然这么快就处理了我的申请吗?想来还是有些惊讶,不过既然能换到低一些的楼层,何乐而不为呢?我在翻腾的脑海中勉强数着自己的私人物品:一台平板电脑,里面装着我所有的课程材料;几件衣服和几双鞋,基本是国家配给的蓝色和绿色,象征安全与平和;再就是基本的生活用品,一个小箱子就可以装下。私人?心中头一次划过这个词语。似乎也没什么私人物品吧。
啊,还有手机。我摸摸裤子口袋,它还静静地躺在里面,也许之前已经收到搬迁的讯息,但我没有去查看,不过如今也无所谓了。
9A1?听起来如此耳熟,是不是凯瑟琳之前的房间呢?我也记不太清了。我现在只想尽快躺在柔软的床上,不是那种把四肢和大脑都全权交托出去的仪器,而是实实在在的,床。
门开了,我的电脑——应当是我的——放在桌子正中,箱子被塞在桌子下面,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整整齐齐摆在桌面上。窗子这次紧挨着床头,半开着,午后的阳光射进来,几乎看不到一丝灰尘。被子看起来也是新换过的,不过我没什么力气去想了,只顾得上把外套扔在一边,之后就伸展四肢直接趴在被子上,闭着眼呆了许久,才想起来翻身把被子抽出。我扭转身子,白色的窗棂遮住外面秋日稀疏的树木,可它底端,却用黑色的铅笔写了什么,模模糊糊,歪歪扭扭,似乎是一个N字。
某种感觉突然击中了我,似乎在是凯瑟琳离开那天,也有同样的感觉流遍全身。她什么都没有带,连头发也没有扎起,在风中凌乱飞舞。她身后亮着通明的车灯,她背光站着,看着我。她的眼睛睁得很大,我看不清她有没有流泪,但毫无疑问,我看清了她的口型。她咬着牙,张口,口型很圆,之后又合上。
我伸出手把窗户开到最大。窗棂上,从头到尾,刻了三个字母。
她张口,说了一个单词,又合上。
跑。窗棂上刻着。
跑。她无声地说。


-END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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