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Newtina】Flame Chaser (7)
总算更新了……这么长时间没写连载真是对不起各位……
正文见下
期待评论ing～
正文：
“纽特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，没想到你还是丝毫没变。”被称作莉塔的女猎手依旧保持着搭箭在弦的姿势，目光与蒂娜短暂相接，最后定格在纽特身上，“固守那些所谓的底线和原则。我本以为你会聪明点的。”
她微微抬高下巴，看上去颇为倨傲。蒂娜心底忽然涌起一种反感——这些言辞很明显带着足以伤人的锋芒，如此居高临下，咄咄逼人，究竟是为了什么？
“我的确没有变过。可莉塔，你变了太多。时过境迁，我觉得我已经不认识你了。”纽特摇了摇头。蒂娜只能看到他的背影，但话语中的苦涩，任谁都能觉察得到。
“不认识我？哈！”莉塔短促地冷笑了一声，“那就让我这个陌生人来告诉你吧——”她说着，向前迈了一步，箭锋直指蒂娜。敌意訇然而来，蒂娜只觉得全身的骨骼和皮肤都要收紧了，鳞片丛生的酥麻感从心里滚过，倘若不加克制，恐怕下一秒她就会忍不住化身成龙了。
可就在同时，纽特也后退一步，挡在她面前，伸出一只手拉住蒂娜的小臂。他们贴得更紧了，她的鼻尖几乎碰到他的后背。微弱的血腥味透过衣衫，如同辛辣的香料一般刺激着嗅觉。化龙后匆忙凌乱的记忆纷至沓来，她一定抓伤了他的腹部，只是现在迟迟得不到治疗，一旦和那个莉塔交起锋来，后果将会不堪设想。可倘若她变回龙，制服对方，一切就都会迎刃而解……
身体中的血液仿佛岩浆一般翻滚灼烧。潜藏着的欲望由另一半龙类的灵魂所掌控，一直在意识深处咆哮，催促她毁坏一切。她咬紧后槽牙，视线聚焦在纽特肩头某处，努力在重重的血腥味中辨别另一些微弱的植物香气，希望能借此压抑自己叛逆的灵魂，却在不经意间接触到纽特的目光。他转过身迅速瞥了她一眼，像是在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。蒂娜只来得及捕捉他眸中的担忧和焦灼，宛若被火炙烤的树叶。
“你喜欢她？或者是更傻的那种——爱她？”莉塔挑眉，嘴角掠过一丝嘲笑，“又或者是我猜错了，你只是把她当成一种稀有的动物。我敢打赌你从来没有见过活生生的龙……”
“梅林的胡子！莉塔！”纽特断然喝止，声音低沉，拉着蒂娜的那只手微微颤抖。
蒂娜心中只剩下愕然。人与龙之间蓦地被划清界限，女猎手这无形的一箭狠狠扎进皮肉里。喜欢和爱，她不敢奢望一个陌生人能如此慷慨地给予她这两种情感，但纽特·斯卡曼德，他不一样——虽然也是相熟不久的陌生人，可就是不一样——她希冀能从他身上觉察到类似的感情，哪怕是前者也足够，而不是仅仅把她当作一个……物种。
但归根结底他们是不同的啊。曾经他所给予过的温暖和拥抱，鼓励和安慰，此刻都成为她在进退之间徘徊的缘由。
纽特罕见地沉默了，没有继续回答莉塔的问题。死寂蔓延开来，沉默像一条蛇缠上蒂娜的喉咙。她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，想把手臂从纽特手中抽出来，但失败了。对方抓得很紧，她连转身逃跑都做不到，只能眼看着莉塔垂下弓箭，抽出魔杖：
“这可真是个愚蠢的笑话，纽特。”
她点亮魔杖，顶端的光芒驱散林间树叶投下的阴翳，却反倒把她的半边脸吞没在阴影之中。
“还有你，小丫头，好好想想今后该怎么办吧。”
最后，她轻描淡写地丢下这句话，瞬间化作一股风，凭空消失了。纽特松开蒂娜，抢上前一步，似乎要拦住她，可却扑了个空。他站在原地，迟迟没有转过身来。蒂娜徒劳地张口，却问不出一个字，她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那阵风给带走了，先前心底蠢蠢欲动张牙舞爪的那只火龙，此刻也蜷缩起来，完全丧失了战斗的欲望。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，就是找个地方呆着，安安静静地消化莉塔留下的那句话——该怎么办呢？
如果所有的事情，都只是她的一个妄想就好了。
脚后跟压碎落叶，被折断的枝枝叉叉刮擦着脚踝的皮肤。无数个念头伴随无数种可能性在心中旋转，最后收束成一点。她生生扼住想要逃离的冲动，仅给软弱留下半步余地——如今无论如何，都不能再想着逃避了。
但她需要一个解释，所有这一切。不理清楚这一切的话她永远无法看清自己和纽特，又何谈所谓的将来呢？她默默看着纽特的背影，周围除了偶尔的鸟鸣，依旧是一片沉寂。
“蒂娜，我很抱歉。”纽特终于转过身来面对她，绿色眸子里蒙着一层黯然的情绪，可他还是扯着嘴角笑了笑，算作某种分量极轻的安慰。
“我很抱歉把你也卷进来，这本应是我和她之间早就了结的事情。”他仍旧笑着，却微微蹙起眉头，扶着树干滑坐在地上，粗重地喘息着，额头上可见清晰的汗水。蒂娜这才意识到他的伤势比预想的要严重得多。一时间，之前的那些犹疑，退缩，逃避的情绪全都被她抛诸脑后，心中塞得进去的只有他的伤势，他的呼吸声，还有他曾经给予过的所有一切。
她猛地半跪下来，丝毫不顾石子硌痛膝盖，拿开他搭在腹部的手，沾了满手粘稠温热的鲜血。纽特还要拦她，她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。
“别动！”她几乎要吼出声了，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布料从伤口上剥离开，一边努力控制自己的手指不因紧张而冒出火来，可纵使她竭力克制，也还是无法压抑颤抖的声音：
“这都是我抓伤的，是因为我把你带到这儿来所以才……”
“不，蒂娜，是我，是我请求你带上我的。”纽特捉住她的手，看着她，眸子里更多的是平静和沉稳，“一旦做出决定，就要承受这个决定带来的一切。这点伤，也算不上严重。”
他缓缓脱下单衣，背后和胸前的伤疤尽数暴露在蒂娜眼前，有些只留下暗色的印记，有些却似乎是新近才结的痂。她全身狠狠抽痛了一下，下意识地闭上眼睛，可那些伤疤仿佛被烙进脑海里无法忘却。纽特的声音倏忽间又划过耳畔。
“现在多了龙的抓痕，对于我这样一个研究魔法生物的人来说，也算得上是一枚勋章了。”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，举起魔杖念了一句咒语，伤口缓缓愈合，最终留下几道暗红的伤疤。
“……说说你和莉塔吧。”蒂娜主动开口要求，但却把注意力集中在愈合了的伤口上，避开纽特的眼睛。
“说来话长……”纽特仰起头靠着树干。从叶间逃逸出来的阳光落在他脸上，给他略有些苍白的脸颊镀上一抹亮色，“不过整件事情其实不算复杂：我和莉塔·莱斯特兰奇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，我们师承同一位巫师，而且都对魔法生物很感兴趣。可后来莉塔放出一只魔法生物，对周围一整片区域都造成了极大破坏，包括麻瓜的居住区。我主动替她扛下了过错，可最后还是被查了出来……她一定在记恨我，所以今天才这么咄咄逼人。”
“可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啊。”
“不，如果一开始我就能阻止她，或者事后我能劝她主动认错，而不是头脑一热替她担责，或许结果会完全不同……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，都有我的责任。”纽特叹了一口气，“我们只能是旧友了。没想到她变了这么多，比以前还要尖刻，我竟然还……”
对她抱有期待。
蒂娜在心里替他补上另外半句话，同时也讶异自己竟然因为纽特和另一个女孩之间的往事而心中酸涩。
“——这些都过去了。”纽特放开蒂娜的手，方才因疼痛而生的冷汗还留在她掌心里。他的目光中透着一种热切，冲口而出的话语听上去像是某种发狠许下的誓言，“我绝对不会让她伤害你，蒂娜。我保证。”
“你现在就像村子里那些傻乎乎的小男孩，纽特。”蒂娜只怔了短短一刹那，然后就开起玩笑来，竭力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，顺带着把因喜悦和酸楚而涌上眼眶的泪水憋回去。
“我……我一向说到做到！”纽特有些窘急，耳根发红，索性移开视线，把丢在一边的上衣胡乱套上，拿起魔杖低声念了什么，破损的衣服瞬间恢复如初。
“我们现在就回去和忒修斯商量对策，一定不能让莉塔找你和你妹妹的麻烦……”他扶着树干站起来，把视线投向远方，好像真能远远看到什么一样。
“不，当务之急是让大家接纳我们。”蒂娜也站起来，裹紧纽特的斗篷，“我们不会伤害他们，但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，他们绝对不愿接纳我们。”
“如果你能阻止克雷登斯的话……”纽特收回视线，喃喃道。
“我可以。”蒂娜当即回答，毫不犹豫。
纽特微微侧身，歪着头看她，直到看得她有些发窘，才笑着表明态度：“我一直都很相信你。”
你可真是个最大的圈套，纽特·斯卡曼德，真是狡猾透了。蒂娜腹诽。明明有时候看上去腼腆得不善言谈，可偏偏一句话就能搅得她心神不宁。
“不耽搁了。快离开这里。”纽特抓住蒂娜的手，举起魔杖。瞬间又是一阵天旋地转，可蒂娜这次不但没试图挣脱，反而主动握紧那只手，指腹上粗糙的老茧透着十足的踏实和安全。她利用幻影移形的间隙喘了一口气，疲惫感充塞全身，可隐约也有另一种欣喜昭示着不那么灰暗的未来。心里那条小龙伸出爪子挠着痒痒，上蹿下跳之后又一溜烟钻回洞里，只露出尾巴尖儿，雀跃非常。
四周景物飞速变换，浓密的林木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旷野和苍穹。天地仿佛贝壳的两面，在地平线上交合，丹麦人层叠的营帐化作交线上模糊的一团。
“姐姐！”还没等她站稳，就有个小淘气一头扎进她怀里。蒂娜笑着回抱妹妹，肆意享受怀中的温暖。忒修斯和雅各布关切的询问一同传来：
“怎么样？”
“蒂娜没什么大碍……”越过奎妮的肩头，蒂娜看见纽特把忒修斯拉到一边，低声耳语着什么。
“梅林的魔咒！她是怎么知道的！”忒修斯低声惊叹。这些当然都逃不过蒂娜的耳朵，尽管奎妮的拥抱和询问分散了她部分的注意力。
“莱斯特兰奇家在整个英格兰都有眼线，而且还有之前那件事……我也没有什么头绪，本想拦住她，但她施咒的速度太快。”纽特摇摇头。
“添乱！莱斯特兰奇家的猎龙者真是阴魂不散！”蒂娜凭声音都能想象到忒修斯咬牙切齿的样子。
“姐姐，人们都在议论你。”奎妮对她小声耳语，“不过别担心，现在还很安全。”她牵着她的手，眨了眨眼，紧接着吐着舌头补充了一句，“你打算就穿成这样吗？那个小斯卡曼德先生的衣服看上去也很合身的样子。”
“上帝啊，奎妮，别想着读我的心！”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，蒂娜绝对要哀嚎出声了。自从记起妹妹的天赋之后，蒂娜总觉得就连她自己都看不清的某些内心隐秘，奎妮却只需片刻即可了然。虽然对方是自己的亲妹妹，但就这样被洞察了全部思想，的确是她不敢想象的。
“姐姐，之前你什么都没想起来的时候不也一切正常么？”奎妮撅起嘴，“我绝对不会把你的小秘密说出去的——不过如果他求我的话就另当别论了。”她转瞬间又露出笑容，接着说，“跟我来！”
蒂娜只能任由妹妹拉着自己在一片帐篷之间穿梭来去，一边无视周围士兵们或好奇或惊恐的目光，最后钻进一个只容得下两个人的帐篷里。就好像她们姐妹俩生活过的那层狭窄的小阁楼一样，她紧挨着奎妮，接过她递来的一套衣服。
“是最小的一套了，我特意嘱咐忒修斯替你找的，虽然是男人的衣服，不过总比裹着斗篷好。”奎妮的语气突然放缓下来，先前的振奋和愉悦融化在温柔的河流之中，涌上蒂娜心头。
“我就知道你会克服的。“一丝光线从半遮半掩的帐帘之间漏进来，恰巧能让蒂娜看清妹妹的微笑，“或许是我从小就有那种天赋吧，自己是龙这件事并没有让我十分困扰。可你总是害怕自己的力量，我一直都在担心你。现在真好，我们都是完整的了，姐姐。”
蒂娜静静换上衣服，穿上士兵的靴子，扎紧腰带，把没过肩的头发在脑后拢了拢，觉得自己像是个男孩子。她没有回答奎妮，妹妹自然能够明白这份心思，并不需要多说，倒是眼下的沉默让她格外享受。风吹过帐篷的声音，鸟雀拍打翅膀的声音，布料和皮料摩擦的声音，平稳呼吸的声音，这世界的一切动与静都灌入耳中，这份别样的寂静敦促她静下心来思考，关于纽特·斯卡曼德，莉塔·莱斯特兰奇，克雷登斯·拜尔本，还有她自己，波尔蓬蒂娜·戈德斯坦恩。
今后何去何从呢？其实答案已经摆在眼前了，只是她不愿去揭开那层纱而已。
她现在是彻彻底底的自己了，保护一切的人也好，摧毁一切的龙也罢，都是她自己。纽特说的对，她要学会接纳，而且还有他与她并肩，有什么可怕？喜欢也好，爱也罢，莉塔方才提出的问题此时看起来如此无足轻重，他始终相信他，始终主动去握住她的手，其他一切，她若是再奢求的话，未免也过于贪婪了。
现在她要去打她人生中的第一场仗了，如果胜利的话，这也将是最后一场。
“蒂娜？奎妮？你们在里面吗？”雅各布在外面敲着支撑帐篷的原木，咚咚地闷响。蒂娜又迅速上下检查了一边，确认无误之后准备钻出帐篷，奎妮却在身后拽拽她的衣摆。
“姐姐，把这个带上吧。”奎妮递给她一把匕首，眼中闪过一丝迷惑，“那个林子里的人……是叫莉塔么？她看上去很危险。还是带一件防身的武器吧。”
蒂娜接过匕首，铁制手柄触感生涩，对莉塔那样的女猎手似乎起不到什么效果，但她还是把匕首别在腰间。冷硬的武器隔着衣物接触皮肤，倒是多了几分安全感。
雅各布和纽特在外面等她们。雅各布看上去神色轻松，可纽特表情中却透着紧张。
“你的东西……”蒂娜把斗篷和外衣递给纽特，纽特只接过外衣，却把斗篷推还给她。
“你留着吧。”他摇摇头，接着说，“明天一早进攻。我们要提前潜入丹麦人的营地，阻止克雷登斯——蒂娜，你可以么？”
“别担心了。我可以。”你说过你相信我的。蒂娜暗自补充了一句，望向他的双眼。纽特的面孔淹没在暮时昏暗的光线之中，唯有那双绿色眸子她看得格外清楚，仿佛越洋飞鸟，终于找到了可栖的枝头。
（第七章完，共5,090字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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